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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01 01:30 中國時報 【本報訊】

學生占領立法院那一天,我想起日本安保鬥爭。儘管相隔半個多世紀,但像攻占國會這樣劇烈的衝突事件,卻是如此似曾相識,而且這場日本戰後最大規模的群眾運動,與社會發展進程相激相盪,影響了未來好幾個世代的人,直到今日,回聲依舊。

 

日本也有兩個學運世代

日本史上的安保鬥爭有兩次,第一次約莫是從1959年4月到1960年10月,因簽訂《日美安保條約》而引發的反戰運動,有多達二十幾次的全國性請願、示威活動,聲勢驚人,搖撼岸信介內閣。尤其在政府將條約強度關山之際,示威群眾曾湧現650萬人,甚至包圍羽田機場,逼得來訪的美國白宮祕書必須搭乘軍方直升機才能脫困,逃往美國大使館。

抗爭最激烈的6月中旬,有7000多名學生衝進國會,打開大門、占領議場,和3000多名鎮暴警察發生激烈的攻防戰。在警方強力鎮壓的慘烈過程中,東京大學文學部學生樺美智子不幸身亡,使雙方衝突更形激化。雖然新的《日美安保條約》最後還是自動生效,但33萬群眾包圍國會議事堂,高達500萬人響應的罷工潮,不僅迫使美國總統艾森豪取消訪日,首相岸信介也落得倉皇下台的命運。

相隔10年後再起的第二次安保鬥爭,則肇因於日美雙方欲延長安保條約期限,連同美軍基地、沖繩歸還等問題都是鬥爭的訴求。與第一次相比,捲土重來的學運團體,無論是組織運作或抗爭手段都更勝以往,學生與群眾頭戴安全帽、手持棍棒,還自製汽油彈、土製炸彈,在街頭與警方進行武裝對抗。

迥異於老字號的「全學連」曾逼迫首相垮台、內閣改組,由「全共鬥」主導的二次安保鬥爭,最終卻以失敗收場。其中,東京大學與日本大學的全共鬥最驍勇善戰,前者因罷課事件在安田講堂與警視廳機動隊爆發慘烈的攻防戰,進而掀起全國各校響應;後者因揭露20億校用資金用途不明事件,與校方展開大眾團體交涉,直到佐藤內閣接受談判要求。

兩次安保年代的日本,正處於經濟高度成長,1964年成功舉辦的東京奧運,更是徹底展現日本戰後重建的經濟實力。人們固然反對戰爭,對安保條約將日本鎖入冷戰之列,對美國增兵越南的軍事行動,都感到厭惡;但人們也相信社會繁榮、生活富裕皆有賴於和平安定,因而反對走向暴力對抗的新左翼運動路線,二次安保鬥爭後來出現赤軍連,就形同宣告學運的終結。

 

歷史有它自己的力量

參與前後兩次安保鬥爭的學生,以二戰為界線,前者是在二戰中出生,被稱為「安保世代」;後者為戰後出生第一波嬰兒潮,即支撐日本經濟起飛的「團塊世代」。安保世代中最有名的代表性人物即是小泉純一郎,二度入主永田町的安倍晉三,則是第一位團塊世代出身的首相。

安保鬥爭是日本戰後一個跨世代的青春物語,知名作家村上春樹曾在《挪威的森林》、《聽風的歌》、《1973年的彈珠玩具》乃至《1Q84》等系列作品中,將他曾經歷的那個動盪不安的學運時代寫入故事。就像村上說,「我們是從60年代後半到70年代前半,參與過熾烈校園鬥爭時代的一代,不管喜歡不喜歡,我們都活過那個時代。」

「我們確實都活過了那個年代」,當我再次審視日本安保鬥爭下兩個不同的學運世代時,不禁回首台灣的野百合與太陽花兩場學運,若干年後,他們是否也能夠如此看待自己的生命經驗?

或者如作家川本三郎的自傳作品《我愛過的那個年代》,寫著「兩個深信能改變世界的靈魂,就要展開熱血革命。」那是不是也像是兩個學運總指揮的寫照?而川本的回憶是這般直視著,雖然在騷亂的年代,人人都想成為英雄,深怕在改變世界的過程裡缺席,但唯一不敢承認的是,這場革命其實沒有改變任何事。

也許關鍵已不在此,美國前總統尼克森在《改變歷史的領袖》一書中寫道:「歷史確實有它自己的力量。如果掌權的領袖人物只是向空中伸出弄濕了的食指去試探民意的風向,歷史就會不顧他們而按照自己的方向發展。」

那麼屬於我們的歷史呢?它是不是正按照自己的方向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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