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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4月15日 04:10  中國時報 張瑞昌 

太陽花學運期間,就讀台大政研所的學運總指揮林飛帆,被媒體捕捉到懷裡揣著一本《柄谷行人談政治》(心靈工坊出版)的畫面,引起外界的關注議論。

柄谷行人何許人也?何以成為學運領袖的思想導師?

1941年出生的柄谷行人,擁有多重身分,他既是文學評論家,也是左翼批判理論家,更是革命行動的實踐者。早於1960年風起雲湧的安保鬥爭中,當時就讀東京大學經濟學部的柄谷,即投入「全學連」而成為安保世代的一員。

研究領域跨越哲學、經濟、政治及社會的柄谷行人,已被視為當代日本頗具分量的思想家,他曾先後受邀在耶魯、哥倫比亞、康乃爾及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等美國名校擔任客座教授,重要著作有《倫理21》、《近代日本文學之起源》、《超越的批判─康德與馬克思》、《邁向世界共和國》及《世界史的構造》等。

學運衝向武裝 定被消滅

《柄谷行人談政治》一書是以訪談紀錄的形式,從六○年代安保鬥爭與全共鬥運動的觀察,一路談到他如何走上思想家之路,還有他對歷史與反覆的思辨、對自由主義與新自由主義的反省,乃至對國家資本主義、日本代議制度的批判,以及九一一之後的世局解析。

學運領袖是如何從這本書取經,我無從知悉,不過最新一期的亞洲周刊訪問了《柄谷行人談政治》的譯者─台南藝術大學音樂系主任林暉鈞,談到一些有意思的觀察心得。比方說,他認為,日本六○年代的學運曾歷經兩個不同階段,1960年的第一次安保鬥爭,學運只是整個社運的一部分,但到了1968年第二次安保鬥爭,工、農皆已停擺,僅剩學運苦撐,最終走向激進路線,因而失去中產階級的支持。

「我想林飛帆了解這一點,所以他一再強調和平、非暴力,但和平、非暴力會有它的限制,有點兩難。」林暉鈞如此說道,柄谷當年的學運經驗值得借鏡之處,「就是不要衝太遠、不要太快,不要衝到武裝去,那一定會被消滅。」

這是學者試著觀察學運與書中經驗的對比,柄谷還提出許多有趣的論述,像「昭和是明治的反覆」,藉以說明世界資本主義的周期循環長度約60年(更長的是120年周期),簡單說,即是1930年歷史發生的事件會在1990年重演,他以此理論解釋近衛文磨與其外孫細川護熙兩位前首相,在明治與昭和兩段歷史舞台的相對應。

示威是民主主義的支柱

又如他評論日本代議制已成貴族政治,有力政客皆是政治二世、三世,甚至四世的權貴勢力,這樣的代議制,「就是選舉出代表者的寡頭政治,這絕對稱不上是民眾參與的民主。」因此,柄谷說,「如果只憑藉代議制度,不可能改變民主主義。實際上即使在美國,也有很多示威活動;他們的選舉本身就帶有示威的性質。示威這種行為,正是民主主義的支柱。」

然而,也許柄谷的書的確指引了太陽花學運,但書中沒有提及的是,帶頭從事社會運動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尤其這個代價往往是改變一生的重大轉折。

當年的安保鬥爭,擔任東京大學全共鬥議長的山本義隆是物理系博士生,他被視為天才學者,未來角逐諾貝爾物理獎的熱門人選,結果他遭警方逮捕入獄,儘管出獄後仍勤於筆耕,不少物理教科書也皆出自他的手,但未完成學業的山本,只是一名大學講師,在福島核災後書寫著述,人們若還有印象,也不過就是電影《革命青春》中K一心想假冒扮演的那個學運領袖罷了。

二次安保中另一個足以和山本齊名的是日本大學全共鬥議長秋田明大,這位經濟系高材生率眾在校內構築防禦工事,與警方展開激烈戰鬥,最後雖然贏得勝利,卻引來政府介入,警察機動隊進入校園,而他也難逃入獄的命運。現在67歲的秋田,在故鄉廣島經營一家修車廠,幾年前他離婚後透過婚姻介紹所再婚,娶了一個年輕20歲的中國女人安度餘年。

柄谷有許多前進的理論,譬如他鼓吹個人成立小型共同體對抗國家和財團,研判「網路可能幫助示威活動的組織與集結」;又如他分析,10萬人的街頭抗議不會對政府構成威脅,真正對政府造成威脅的是,這種行為背後大量人民的反對意見。

反覆閱讀咀嚼,書中訪談的內容彷彿似曾相識,我想這應該不是事後諸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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